第 9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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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2 章
裴景和接到消息趕到趙府的時候，蕭長捷已經倒在了趙府外的大街上，雪已經快落滿了她的全身。
裴景和顫抖地握住她的手，試圖想要傳遞一點點溫暖。
可沒有心跳、沒有溫度、沒有呼吸的蕭長捷，看上去就像是一句失去了靈魂的軀殼。
裴景和將人攬在懷裏，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淚水不受控制一般滴落。
“不——”
“別走，求你，別走。”
不知是裴景和的呼喚起了作用，還是蕭長捷突然回光返照，裴景和似乎聽見了蕭長捷說：“對不起，忘了我。”
那聲音縹緲虛無，像是裴景和的幻聽。
雲天喘著粗氣找過來的時候，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。
裴景和面色慘白地跪倒在地，懷中抱著早就沒有氣息的蕭長捷。
蕭長捷的紅衣和裴景和的白衣纏繞著，像是漫天雪地裏撒滿了紅梅一般，淒美又哀傷。
雲天無語地想：這一劫果然應在了今日。
他漫步走了過去，雪地裏居然沒有留下一個腳印。
雲天不知從何處撐起了一把傘，搭在了裴景和頭上說：“你再這樣下去，她就真的沒救了。”
突然，裴景和一片死寂的眼眸中突然亮起一道光，他像是落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，急切地問：“你能救她？你救救她！我求你——”
高傲如裴景和，居然也會有求人的一天。
情之一字，果然害人。
雲天漫無目的地想著有的沒的，最後還是在裴景和痛苦的眼神中屈服了下來。他說：“我不敢保證，只能說還有最後一個法子可以一試，你尋一個安靜的地方，我和你仔細說。”
*
片刻後，他們二人帶回了蕭長捷的屍首，來到了裴府。
雲天看了看周圍欲言又止的下人們，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對裴景和說：“這裏可以，靈氣充沛，找一個絕對無人打擾的房間，我們開始。”
裴景和帶著雲天去了他的書房，那裏是裴府靈氣最盛之地，有著早先他布下的陣法。
雲天將蕭長捷安置在了書房的塌上，對著裴景和說：“她身上中了五枚滅魂釘，我們首先要將釘子拔出。拔出之後，我有一法，可使她和你性命相連，你二人同享你的陽壽，便可使她覆活。但這個法子的代價，就是你們同生同死，永不分離。你願不願意？”
沒等裴景和回答，雲天接著補充說：“她陽壽已絕，你要救她，必須付出代價。你可要想好啊，也許你舍棄了生命，她也不一定覆活。這種逆天而為的術法，誰都沒有十全把握。”
裴景和問：“你有幾分把握？”
雲天想了想說：“三分。”
裴景和笑了笑說：“足夠了。”
雲天長出了一口氣說：“這是你自己的選擇，但願你能得償所願吧。”
說完，雲天便運轉靈力，從蕭長捷身上拔起了釘子。
一枚、兩枚······
等耗費了全部靈力拔出了五枚釘子之後，月已經掛上了西樓。天色大暗，陰氣四溢。
此刻就連雲天都有些瑟縮的抖了抖肩膀，他喃喃道：“今日倒是出奇的冷。”
裴景和催促道：“釘子拔光了，接下來呢？”
雲天從懷中掏出來一樣物什說：“這是苗疆的同心蠱，有情人種下此蠱，便可以同生共死。但前提是，你們必須是心意相通的有情人。是都願意為對方舍棄生命的人。否則種下此蠱，就是必死無疑。”
“裴太傅你願意種下此蠱，說明你愛她愛到了極致。可你能確定，她也愛你嗎？若她不愛你，你這腔真情和你的生命，可都要葬送了！所以你要想清楚，仔細地考慮。”
裴景和聞言，冷靜地問：“種蠱的期限有幾日？”
雲天說：“七日之內。過了頭七，神仙難救。”
裴景和點了點頭說：“足夠了。”
隨機他對著雲天行禮說：“我確實還有些俗事沒了結，這些事用不上七日，三日後，我們在這裏見。如何？”
雲天收回蠱蟲說：“我自然沒什麽問題，左右不過等你三日罷了。再說我確實也欠蕭長捷的人情，等還了這份人情，我也就真正的自由了。我等你三日，三日後，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。”
*
三日時光匆匆飛逝。
裴景和幫助蕭長寧掃清了世家障礙，扶持他登上來帝位。看著戰後的長安結束來戰亂，有了欣欣向榮的樣子。才拜別了母親，來見雲天。
雲天也是按約定準時前來。他將這些天裴景和的表現看在眼裏，有些疑惑地問：“這幾天你和沒事人一樣處理公務，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覆活她這個離譜的想法了。”
裴景和淡淡的眼神裏藏著不容拒絕的鋒芒。
雲天識趣地說：“知道了，我已經準備好了，我們隨時可以開始。”
裴景和點了點頭，輕輕地坐到了蕭長捷的旁邊，眼神看著她，溫柔如水。
雲天好奇地問：“你為什麽如此執著？按照你的人品才貌，很容易就能找到其他女子才是。就算你現在愛慕她，可人生漫漫，總有一天你會放下。但你現在死了，可就什麽都沒有了。這份愛，真的值得你放棄一切嗎？”
裴景和難得地解釋起來：“這幾日，不僅你問了我這個問題，蕭長寧還有我的母親、我的摯友都問了。所有人都覺得人死了就是死了，就算再難割舍，也該學會放下。就像你說的，繼續向前看，日子長了，總會忘掉。”
“可我一想到有忘掉她的日子，我就害怕的不行。我怕餘生太漫長，有一天我老眼昏花的時候，我會真的忘記她，忘記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一點一滴。我發現忘記她這件事，我光是想想都受不了。”
“我母親說，我對她不是愛，是悔，是償，我只是錯把悔恨當成了愛意。也許是吧，可我平時從不後悔，唯獨對她，我從初遇追悔到了現在。我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在後悔，都在後悔當初我沒有早點援兵涼州，後悔我當時對世家專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後悔我沒有問過她這一路走來，到底遭遇了多少艱辛。”
“旁人看來，我們從相遇到如今，也不過短短一年。我的人生還會有很多個一年，一年又一年，總有一日，我會放下，我會看開，我會坦然地面對失去。”
“可我不願！我不願放下！我不願看開！我不願遺忘！就算是死！我也要和她糾纏到底！我還欠她三個承諾，我要還給她！”
雲天沈默了，他早就放下了人世間的情愛，看破紅塵多年了。
可這世間情誼，也還是令他動容。
愛之一字，令人無畏生死。
也正因為這份愛，才給了他們跨越生死的一線機緣。
雲天說：“我懂了。我不會再勸你了，我們開始吧。”
裴景和點了點頭，和衣躺在了蕭長捷身邊，閉上了眼。
雲天從懷中掏出蠱蟲，用靈力催動，那蠱蟲便沖著蕭長捷和裴景和的胸口飛去。
片刻後，雲天再次試探召喚蠱蟲，已經得不到回應。
雲天明白，這是成了。
他能做到已經做完，此後如何，全看你們的造化了。
雲天看著遠處升起的太陽，默默祈禱，這對可憐的有情人能夠圓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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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景和接到消息趕到趙府的時候，蕭長捷已經倒在了趙府外的大街上，雪已經快落滿了她的全身。
裴景和顫抖地握住她的手，試圖想要傳遞一點點溫暖。
可沒有心跳、沒有溫度、沒有呼吸的蕭長捷，看上去就像是一句失去了靈魂的軀殼。
裴景和將人攬在懷裏，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淚水不受控制一般滴落。
“不——”
“別走，求你，別走。”
不知是裴景和的呼喚起了作用，還是蕭長捷突然回光返照，裴景和似乎聽見了蕭長捷說：“對不起，忘了我。”
那聲音縹緲虛無，像是裴景和的幻聽。
雲天喘著粗氣找過來的時候，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。
裴景和面色慘白地跪倒在地，懷中抱著早就沒有氣息的蕭長捷。
蕭長捷的紅衣和裴景和的白衣纏繞著，像是漫天雪地裏撒滿了紅梅一般，淒美又哀傷。
雲天無語地想：這一劫果然應在了今日。
他漫步走了過去，雪地裏居然沒有留下一個腳印。
雲天不知從何處撐起了一把傘，搭在了裴景和頭上說：“你再這樣下去，她就真的沒救了。”
突然，裴景和一片死寂的眼眸中突然亮起一道光，他像是落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，急切地問：“你能救她？你救救她！我求你——”
高傲如裴景和，居然也會有求人的一天。
情之一字，果然害人。
雲天漫無目的地想著有的沒的，最後還是在裴景和痛苦的眼神中屈服了下來。他說：“我不敢保證，只能說還有最後一個法子可以一試，你尋一個安靜的地方，我和你仔細說。”
*
片刻後，他們二人帶回了蕭長捷的屍首，來到了裴府。
雲天看了看周圍欲言又止的下人們，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對裴景和說：“這裏可以，靈氣充沛，找一個絕對無人打擾的房間，我們開始。”
裴景和帶著雲天去了他的書房，那裏是裴府靈氣最盛之地，有著早先他布下的陣法。
雲天將蕭長捷安置在了書房的塌上，對著裴景和說：“她身上中了五枚滅魂釘，我們首先要將釘子拔出。拔出之後，我有一法，可使她和你性命相連，你二人同享你的陽壽，便可使她覆活。但這個法子的代價，就是你們同生同死，永不分離。你願不願意？”
沒等裴景和回答，雲天接著補充說：“她陽壽已絕，你要救她，必須付出代價。你可要想好啊，也許你舍棄了生命，她也不一定覆活。這種逆天而為的術法，誰都沒有十全把握。”
裴景和問：“你有幾分把握？”
雲天想了想說：“三分。”
裴景和笑了笑說：“足夠了。”
雲天長出了一口氣說：“這是你自己的選擇，但願你能得償所願吧。”
說完，雲天便運轉靈力，從蕭長捷身上拔起了釘子。
一枚、兩枚······
等耗費了全部靈力拔出了五枚釘子之後，月已經掛上了西樓。天色大暗，陰氣四溢。
此刻就連雲天都有些瑟縮的抖了抖肩膀，他喃喃道：“今日倒是出奇的冷。”
裴景和催促道：“釘子拔光了，接下來呢？”
雲天從懷中掏出來一樣物什說：“這是苗疆的同心蠱，有情人種下此蠱，便可以同生共死。但前提是，你們必須是心意相通的有情人。是都願意為對方舍棄生命的人。否則種下此蠱，就是必死無疑。”
“裴太傅你願意種下此蠱，說明你愛她愛到了極致。可你能確定，她也愛你嗎？若她不愛你，你這腔真情和你的生命，可都要葬送了！所以你要想清楚，仔細地考慮。”
裴景和聞言，冷靜地問：“種蠱的期限有幾日？”
雲天說：“七日之內。過了頭七，神仙難救。”
裴景和點了點頭說：“足夠了。”
隨機他對著雲天行禮說：“我確實還有些俗事沒了結，這些事用不上七日，三日後，我們在這裏見。如何？”
雲天收回蠱蟲說：“我自然沒什麽問題，左右不過等你三日罷了。再說我確實也欠蕭長捷的人情，等還了這份人情，我也就真正的自由了。我等你三日，三日後，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。”
*
三日時光匆匆飛逝。
裴景和幫助蕭長寧掃清了世家障礙，扶持他登上來帝位。看著戰後的長安結束來戰亂，有了欣欣向榮的樣子。才拜別了母親，來見雲天。
雲天也是按約定準時前來。他將這些天裴景和的表現看在眼裏，有些疑惑地問：“這幾天你和沒事人一樣處理公務，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覆活她這個離譜的想法了。”
裴景和淡淡的眼神裏藏著不容拒絕的鋒芒。
雲天識趣地說：“知道了，我已經準備好了，我們隨時可以開始。”
裴景和點了點頭，輕輕地坐到了蕭長捷的旁邊，眼神看著她，溫柔如水。
雲天好奇地問：“你為什麽如此執著？按照你的人品才貌，很容易就能找到其他女子才是。就算你現在愛慕她，可人生漫漫，總有一天你會放下。但你現在死了，可就什麽都沒有了。這份愛，真的值得你放棄一切嗎？”
裴景和難得地解釋起來：“這幾日，不僅你問了我這個問題，蕭長寧還有我的母親、我的摯友都問了。所有人都覺得人死了就是死了，就算再難割舍，也該學會放下。就像你說的，繼續向前看，日子長了，總會忘掉。”
“可我一想到有忘掉她的日子，我就害怕的不行。我怕餘生太漫長，有一天我老眼昏花的時候，我會真的忘記她，忘記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一點一滴。我發現忘記她這件事，我光是想想都受不了。”
“我母親說，我對她不是愛，是悔，是償，我只是錯把悔恨當成了愛意。也許是吧，可我平時從不後悔，唯獨對她，我從初遇追悔到了現在。我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在後悔，都在後悔當初我沒有早點援兵涼州，後悔我當時對世家專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後悔我沒有問過她這一路走來，到底遭遇了多少艱辛。”
“旁人看來，我們從相遇到如今，也不過短短一年。我的人生還會有很多個一年，一年又一年，總有一日，我會放下，我會看開，我會坦然地面對失去。”
“可我不願！我不願放下！我不願看開！我不願遺忘！就算是死！我也要和她糾纏到底！我還欠她三個承諾，我要還給她！”
雲天沈默了，他早就放下了人世間的情愛，看破紅塵多年了。
可這世間情誼，也還是令他動容。
愛之一字，令人無畏生死。
也正因為這份愛，才給了他們跨越生死的一線機緣。
雲天說：“我懂了。我不會再勸你了，我們開始吧。”
裴景和點了點頭，和衣躺在了蕭長捷身邊，閉上了眼。
雲天從懷中掏出蠱蟲，用靈力催動，那蠱蟲便沖著蕭長捷和裴景和的胸口飛去。
片刻後，雲天再次試探召喚蠱蟲，已經得不到回應。
雲天明白，這是成了。
他能做到已經做完，此後如何，全看你們的造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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